第(1/3)页 苟家窝棚大多数人家都住草房,比如苟三利家。 白丽雅家的房子是白志坚盖的,用黏土混合干燥的麦秸,制成土坯。 土坯外面用了红砖,俗称“里生外熟”。 村委会对面的苟长富家最阔气, 里外用的都是红砖,一字排开,五间大瓦房,村里头一份的“豪宅”。 挑开门帘,苟三利轻车熟路地进了屋。 苟长富正在家里算账,炕上散乱地铺着账本和单据。 见他回来了,把面前的东西往旁边一推,吩咐媳妇儿做饭。 “桂香,给我俩烫壶好酒!把我存的那瓶烧刀子开开。 三利回来了,我俩得好好喝一顿。” 苟长富的媳妇石桂香不待见苟三利,看他馋猫一样盯着堂屋的荤腥,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刚吃完早饭,还不到晌午,又要喝上了。 这些老爷们真没正事儿! 埋怨归埋怨,她还是顺从地去灶台上忙活了。 没一会儿,桌上端上来一碟猪耳、一碟油炸花生米、一碟大葱炒鸡蛋, 还有半碗早上剩下的白菜炖粉条。 两双筷子,两碗高粱米饭,两个酒盅,一壶烫得滚热的烧刀子。 苟三利坐在炕沿上,看着这桌“酒菜”,心里老大不高兴。 搁以前,他堂哥招待他,哪次不是四碟八碗? 如今倒好,自己进去才多久,堂哥就寒酸成这样。 他进了趟局子,怕不是嫌弃了他吧…… 苟长富给他满上酒,自己也端起盅子。 “来,兄弟,哥给你接风! 喝! 你可算回来了,哥哥我终于找到说话的人了! 现在,生产队让姓朱的把着,哥哥我心里憋屈啊!” 酒是辣的,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。 苟三利也干了,两人推杯换盏, 一边骂白丽雅、骂朱卫东、骂公社,一边回忆这些年彼此的情谊和过往的威风。 喝到酒酣耳热,话就收不住了。 “堂哥,你跟我说实话。” 苟三利眼睛通红,手指头戳着桌面, “凤丫头咋进去的,是不是你坑了她?” 苟长富拉下脸,慢条斯理地夹了粒花生米,嚼了又嚼,才开口: “三利,这话可不兴说。 当时是谁求着我给闺女找门路的? 是谁说哪怕砸锅卖铁也要让闺女当上公家人的?” “我是说过!” 苟三利猛地站起来,酒劲儿上涌,身子晃了晃, “可我没让你教她造假!没让你把她往火坑里推!” “火坑?” 苟长富笑了, “三利啊,路是她自己选的。 成了,吃商品粮,嫁干部;败了,那也是她命不好。 怪谁?” “怪你!” 苟三利一巴掌拍在桌上,碟子碗筷哐啷乱跳, “要不是你打包票说万无一失,她能豁出去? 现在好了,我刚出了局子,她就进去了。 第(1/3)页